中秋回老家,正好趕上豐收。一進村子,便看到家家戶戶門口堆滿了剛剛收獲的花生。細細觀察,花生秧已不再蔥翠,葉子片片金黃,有些甚至已經脫落,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根部一端白花花一片,一大串白胖的花生果長得分外喜人。
花生又名落花生,因為花落以后,花莖鉆入泥土結果而得名,是北方常見的農作物之一。作為土生土長的農村人,我對花生并不陌生,春種秋收,小小的果實藏下了父母一年的辛苦與期盼。
幾年前,遠離家鄉,奔赴北京參建冬奧會保障工程,我們利用工余時間在項目空地種起了花生,那段經歷至今還記憶猶新。
項目部建在海坨山下,院子很寬敞,原本雜草叢生的土地被重新修整,鋪砌的磚路巧妙地將院子分割成一個“田”字。留白的空地是我們的自留地,項目部以部室為單位劃分了“責任田”。一時間,關于地里種什么的問題引發了大家的熱烈討論??紤]到土質不錯,我們又以北方人居多,最后選定了實用又比較好打理的花生。
盼望著,春天來了,我們早早準備好了花生種子、薄膜、肥料和工具。因為山區海拔較高,氣溫回升較慢,一直等到了5月份,我們才開始耕種。一場雨后,院子里開始熱鬧起來,每個部室派出人員組成耕種隊。大家聚在一起探討種植方法,有經驗的同事耐心地講解、做示范,一些年輕的同事也很快上手了。刨坑、澆水、放種、放藥、覆土、覆薄膜……一整套操作下來,大家也越來越嫻熟,不到半天,就種完了。
耕種之后便是希望,一天天過去,花生開始發芽長大。終于開花了,一簇簇黃嫩嫩的小花綻放在葉蔓上,不易被發現,那么美又那么低調,只為結為地下的果實。茶余飯后,我們會圍繞在地邊,澆澆水,拔拔雜草。夏天的晚上,我們在院子里散步,天上星空浩瀚,地下蟲鳴陣陣,好不愜意。往往這時,我們會打開話匣子,從生活趣事聊到工地近況,從眼下生活聊到未來期許,花生在身旁靜靜生長,亦如山中正拔節崛起的通途大道。
臨近中秋,花生也成熟了。我們選一個涼爽的清晨,開始收獲。小心翼翼地拔出,在風中抖落泥土,便看到白白的花生果,迫不及待地剝開皮品嘗一番,鮮甜的滋味直擊味蕾,那是大自然的饋贈。中秋節的團圓飯桌上,花生成了不可多得的美食,鹽水煮、油炸、碾碎了做蘸料,各種吃法各具風味,那是來自家鄉的味道。
如今,在家鄉再見花生,我卻忍不住北望,那個曾經生活的地方已經復原成了土地,山中架起條條大道,交通便利不復往日模樣??晌胰郧宄赜浀?,那為之奮斗的人兒,動人的故事,還有那滿地的落花生。
【責任編輯:張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