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我又遇見了老潘。
老潘名叫潘金泉,是中鐵十四局一公司的“明星經理”,他身上的標簽有很多,諸如“中國鐵建勞動模范”“中國鐵建創效功臣”“創譽先鋒”“路面專家”……作為一個先進典型,自然少不了被宣傳部門“抓壯丁”,我和潘總就是在一次次的采訪中逐漸熟悉的。
他是個大忙人,既要負責石家莊項目群的管理,也參與當地的市場經營,等閑不回公司總部。這次也是趁著項目冬休,參加公司的年初系列會,“順便”領幾個獎。說來也巧,系列會中的表彰大會是由我在幕后協調,所以他就又“落”到了我手里,候場、領獎、拍照……走流程之余我們稍作寒暄,話題也始終離不開項目和現場,當聊到系統內某個項目虧損,老潘扼腕嘆息,連說“太可惜了”。
他是個見不得項目虧損的人,“出道”以來,主管的10項工程全部盈利,公司也放心往他身上壓擔子,海外項目、高原項目、新興業態……多個重難點工程在他手里依次銷號,每次都能圓滿完成創譽創效任務:阿爾及利亞東西高速和潮惠高速獲國家優質金獎、龍連高速獲國家優質工程獎、克大高速獲青海省質量最高獎……而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任誰都想不到這些事跡的男主角竟是這樣一幅樸實的形象。
初次見到他,是在中鐵十四局滹沱河生態修復項目部駐地,那是中國鐵建在河北的首個大型水利項目、南水北調中線工程重要組成部分,完工后能有效修復當地水網,功能齊全、風光秀麗。在項目通水前期,我到現場去做宣傳的準備工作,項目部位于歷史悠久的正定縣,在門口下車后,項目同事向前指了指,“喏,那就是潘總”。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雙棕色的皮鞋稍顯陳舊,深色的褲子上滿是灰塵,他身材消瘦,裸露在半袖外的胳膊黝黑,臉上的皺紋如年輪一般逐漸織密,如同那幅著名的油畫《父親》。只見他正蹲在辦公樓的臺階上接聽電話,眉頭微皺,神情嚴肅,好像是一個由于進度不順,抓緊思考辦法的班組長,又好像糧食歉收,正緊張盤算著收成的農民伯伯,總而言之,與我想象中將滹沱河從滿目瘡痍變為詩情畫意的工程師和藝術家形象大相徑庭。
交談十分鐘后,我當即在心里為自己剛才的淺薄無知感到羞愧,我愈發確信,也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得上那滿身的榮譽和業績。他口才算不得好,喜歡說數據更甚于文字表述,尤其擅長將一個個先進事跡說得平平無奇,但對企業的感情溢于言表,“公司攬個活不容易”“虧了對不起大伙兒”“這不是應該的嘛,本職工作”……干巴巴的話語中滿是責任和實干。
是啊,就是這一句簡單的“應該的”,不知道難倒了古往今來多少人,而想必也只有心里時刻想著公司的這份“不容易”,才使得創譽創效變得“容易”。看著眼前這個略顯絮叨的中年大叔,我突然記起來他的履歷,老潘是個“非典型”項目經理,從前是體育特長生,擅長中長跑,年輕時還是很精神的,那他這一臉的皺紋和黝黑的皮膚,是怎么造就的呢?是撒哈拉沙漠的熱帶季風?是青藏高原的紫外線?是滹沱河畔的正午陽光?是……
“小李,那先這樣,我這就回去了,咱們下次見。”
“噢噢好的潘總,保重。”我回過神來,同他道別,于是他轉過身去,揮舞著那一疊榮譽證書,略顯瀟灑地同我揮揮手,步履鏗鏘地向前邁去,再次征戰他心愛的工地,而我也提起筆來,趁著尚有余勇可賈,興沖沖地去“攻占”屬于我的下一個山頭。
【編輯:敏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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